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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九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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此時的肖樂樂,還在她的美夢裏。

她的崽崽捧了好多糖給她,要與她手牽手一起到白頭。可她卻有些糾結,要她一下從媽媽粉轉變成老婆粉是有點困難的。

猶豫不決時,聽見有人喚她。回頭一看,原來是江富貴。

只見江富貴拉著一大木桶,裏邊烏漆墨黑的一桶湯,讓她進桶裏去。

她問江富貴那桶是啥玩意兒?是不是泡了可以美容養顏百毒不侵的高級貨。

江富貴搖搖頭,說不是用來泡的,是用來喝的,一喝喝一桶的那種。

肖樂樂讓他拉著木桶滾。

江富貴沒拉木桶,反而來拉她。

肖樂樂右邊站著崽崽,對她說,來呀,吃糖呀。左邊站著江富貴,對她說,來呀,喝藥呀。

明明很好做的選擇,可她卻邁不了步。

然後一個老道又冒了出來,來呀,跟我走吧,我有燈。燈喲,燈,等燈等燈。而後那老道就變成了一個系統提示音,不停地響。

肖樂樂感覺自己已經瘋掉了,想把自己埋起來。

而蘇嬤嬤此時是一滴藥也餵不進去了。

江知看不下去了,上前一步,“我來!”

這兩字一出,國光道長心中一驚,再一看站在他對面的小宮女臉上也泛起了詭異的期待。

莫非?難道?那種餵藥的方式,不符合醫療衛生標準,也不符合咱們這大月陛下的氣質。

不不,不行,主要是貧道年紀漸長,接受不了。

身體先於思維,國光道長已經擋在了江知面前。

“陛下三思!”

呵,又來。

江知微怒,今日是什麽日子?一個個都敢來攔他,是自己的威儀還不夠嗎?

國光道長看著眼前的帝王,在他登基大典上為他祈福時,他才那麽丁點,如今已長得比自己高了一個頭。

冷竣的表情讓他感覺到膽怯,想讓開,但卻不願讓他那般去給躺著的人餵藥,只能咬著牙一本正經地胡扯。

“陛下,萬萬不可以口哺藥啊。陛下乃真龍天子,龍氣十足。娘娘此時病邪入體,哺藥時若不慎渡了龍氣,恐娘娘當□□弱難以承受,後果,後果……”

救命,貧道編不下去了。

江知咬著牙笑了,可臉上一點笑容都沒有。

“滾!”

膽怯使人成長,惜命使人理智,囯光道長麻溜地滾到一邊。

不管了不管了,再管頭都沒有了,餵吧餵吧,隨你開心。

江知讓蘇嬤嬤把人扶起來,沒有半點猶豫,直接上手捏住她兩腮,對著那張開的嘴就灌了半碗藥進去。

不等肖樂樂反應,又直接將她的嘴緊緊捏住,讓那湯藥有進無出。

眼看著那藥已滑入喉部,江知也沒有松手,而後眾人便見識了什麽叫生理性的抗湯藥體質。

沈睡的肖樂樂全身顫抖,苦到擺頭,有些藥汁從鼻腔溢出,像在受大刑一樣。

這樣反覆折騰了那幾下,最終那灌進去的藥還是比溢出來的多許多。

國光道長萬萬沒想到會是這樣一種餵藥的方式,再一看剛剛那幾位和自己一樣想偏了的小宮女,一個個嚇得臉色都變了,那些少女心估計是瞬間被暴擊成渣。

哦不,作死的肖樂樂,快點醒來吧!再這樣多餵幾次藥,只怕見過這場面的人都會將陛下視為魔鬼的。

在場的老太醫大多都是經歷過灌湯藥這種小場面的,可沒想到他們的皇帝陛下,那麽清冷的一個人,居然餵個湯藥也能餵出酷吏的風範。

這一定是皇後娘娘的責任,是她這個病人太不配合了。

蘇嬤嬤看得眼淚都流出來了,雖然心裏知道陛下這樣是為了娘娘好,可還是壓不住心中生起怨氣,難道沒有別的方式的嗎?

江知無視周遭的目光,仍然板著臉,一下接一下地灌藥,估摸著有了大半碗入腹才總算撒了手。

看著肖樂樂披頭散發,滿臉藥汁,狼狽不堪的模樣,江知心裏涼涼的,自己果然是能狠下心,也敢下手的人,真不愧為江家人。

江知取過巾子正要給肖樂樂擦臉,卻瞟見他的皇奶奶不知什麽時候也來了。看到皇奶奶臉上擔憂驚恐的表情,他心更涼了。

他知道皇奶奶在懼怕什麽。

他的老子是個放蕩的混賬,做的那些惡心事,說著就覺得嘴臟。

可他老子的老子更厲害,不光放蕩,還是個暴戾的變態,視人命如草芥,就單單是要一條人命,也會玩出一百個花樣來的那種。

所以他江知,體內流的血,骯臟得很。

江知將巾子交給蘇嬤嬤,轉身迎向他的皇奶奶時,他已經將自己對自己的厭惡掩蓋了。

“皇奶奶。怎麽你也來了?”

“大半個太醫院都來了,國光道長也來了,你們還想瞞著我?樂樂現在怎樣了?”太皇太後的聲音中已聽不出半絲之前可見的驚恐了。

江知放低了聲音,哄著太皇太後,“太醫們都說皇後脈象平穩得很,估計也就是貪睡了一些,服了藥便會好了。

“皇奶奶您先回去歇著吧,待皇後醒了我帶她去給您請安。到時候您可以好生取笑她居然如此貪睡。”

江知嘴上說著平淡,但心中卻很是不安,這貪睡未免也太過了一些。之前有一瞬間他還在想,是不是她不想醒來見著他,所以才一直這樣睡下去。

被江知哄回宮的太皇太後第二日仍未接到肖樂樂睡醒的消息,於是,作為曾經的宮鬥冠軍,她再次介入了後宮事務,下了一道懿旨:搜宮。

同時為了消除宮內外的一些不安,她還對外放出消息,這兩日驚動太醫院的是她這個老太婆。

對於太皇太後這樣的安排,江知很是自責,如果不是他還不夠強,他的皇奶奶,何必又一次為了他站了出來。

江知看著在一邊幫不上半點忙的國光老道,心中開始遷怒。

若不是他非要扯什麽國運,什麽聖燈,如今怎麽會因為一盞燈而擔心民眾恐慌。

或是感受到了來自皇帝陛下的憤怒,國光道長居然腦子靈光了一下。

“蘇嬤嬤,皇後娘娘之前最長睡過多久?”

蘇嬤嬤一點也不想回答這個問題了,每一個太醫都來問過,好像要將問題推到她家娘娘身上一樣。

她家娘娘是有些貪睡,但從未睡過這樣久。而且以前就是睡著了,也會喃喃地回應幾聲,一個軟呼呼的團子,可愛得很。

別以為她不知道,太皇太後都下令搜宮了,一定是有人在做怪。

蘇嬤嬤道:“回道長,我家娘娘以前沒這樣睡過。”

“蘇嬤嬤,貧道聽聞娘娘在入宮前大病了一場,也是昏睡不醒,那幾日這藥是怎麽餵的?”國光道長也是個會看臉色的人,見人不想答理,又換了一個話題,要是能換一個餵藥的方式也好。

這皇後娘娘未見醒,可是見識了太醫院開藥方的本事和皇帝陛下餵藥的本事了。

太醫院每次開的藥方都不一樣,可結果都一樣,沒能把人弄醒。

皇帝陛下灌藥的動作倒是越來越熟練,可那皇後娘娘的抗藥性卻越來越強,甚至藥在至嘴邊便開始發顫。

那樣子可憐得很,周圍的人都看不下去了。所以一到餵藥的時候,一個個找著借口,能躲開的都躲開了。

每次餵完藥,這皇帝陛下的臉比那湯藥還黑。

這樣一直下去也不是個辦法。

“回道長,那次娘娘也先是高熱,退熱之後也睡了一會兒,但之後脈象不穩,氣息微弱,根本沒敢像現在這樣折騰。”蘇嬤嬤說著說著眼淚就出來了,那皇帝陛下也真是夠狠的。

這話一說,江知在邊上聽著耳朵發臊,又是自厭,但又覺得委屈。

那些太醫開的方子,得灌進去才知道沒用啊。除了他,誰敢來折騰這位嬌作的皇後娘娘。

而國光道長一聽,卻心中暗道不好,這肖樂樂,該不會是要想跑吧。

想到這兒,國光道長也顧不了那麽多了,撲過去蹲在床邊爬在床沿上開始劈裏啪啦一陣說:“肖樂樂,做人要有始有終。這聖燈的活兒你接了,可不能半途而棄。

“這要是棄了,你就永遠見不到你崽崽了。不光如此,你還會吃放便面沒有調料包,吃火鍋沒有麻油,點外賣沒筷子。

“肖樂樂,樂樂姐,你就是我祖宗,我求你快點回來,只要你把這聖燈整亮堂了,你要啥我給你啥。周邊、簽名、入場券,你要啥都可以,帶你去演唱會內場也行的。

“樂樂姐,我的祖宗,你可不能丟下聖燈不管啊!”

江知在一邊聽得愕然,這國光道長雖心系聖燈,可實在是太為古怪了。

江知正要追問國光道長所言為何時,便見月隱宮派人來報,搜宮搜出東西了。

江知匆匆行至月隱宮,沒想到又見到了曾經那個讓後宮人人害怕的皇奶奶。

心中不由得想到了他的皇後,若是讓她看到此時皇奶奶的模樣,不知是不是還是面不改色地吹棒小仙女兒。

再一看皇奶奶身邊茶桌上放著的布偶小人,江知再也不想壓制自己心中的戾氣了。

真是沒想到,這些看似高貴的官家女子,還是在用這樣下作的招數。

在場的所以妃嬪們大氣都不敢出,這樣的皇帝陛下,實在太嚇人了。

這下子,本就安靜的月隱宮,更是安靜得可怕。

太皇太後看著這些小姑娘突然有些想笑,沒想到這後宮是一界不如一界,使的壞招沒有翻新,各樣的心態也都還是那些,但這些姑娘的能耐就差了許多。

換在她那個時候,早就有人撲上來哭的哭,鬧的鬧了。

太皇太後突然有些想知道那個貪睡的小人會如何處理這些事,於是便將已經決定的事壓了回去,將那身上紮著針的小人交給了她的孫兒,告訴了他查到的情況。

江知接過小布偶,有些抱怨制作者粗糙的手工,他的皇後可比這小人好看多了。

再看那涉事的人,還真沒想到,搜個宮居然扯了寶林、才人一共四人出來。

汀南州牧的女兒在搜宮進行到大半的時候,出來舉報了工部侍郎的侄女。

但工部侍郎的侄女說這事與她無關,她只是做了個小人,不是做的皇後娘娘,她懷疑是昭武副尉的女兒搞的鬼,因為她嘲笑過她長得胖。

而昭武副尉的女兒卻說自己是冤枉的,她猜測下州司馬的妹子有問題,因為她之前有打聽過娘娘的生辰。

可下州司馬的妹子說這個生辰是汀南州牧的女兒讓她打聽的,說是想要給娘娘送上生辰賀禮,討好娘娘。

江知覺得選這肖家之女當皇後真是沒錯,不管這事到底是誰的主義,朝堂上那四家如何處理根本不用他去操心,他只要將消息透露給肖監國就可以了。

至於後宮這四人,江知決定聽他皇奶奶的,把人先關起來,等他的皇後醒了,交給她處理。

只是他的皇後還要睡多久才能醒呢?

江知再次踏入月明宮的時候,國光道長已經不在了,說是奉了太皇太後的旨意,回去給娘娘啟福了。

哼,這人早就該回去了。

江知召來敖文,命他安排人日夜盯著這古怪的國光道長,若有異常,立即來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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